彭作飚,新伟德国际1946美术学院副教授、硕士研究生导师,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,山东省书法家协会理事兼篆书委员会副主任。
在沂蒙山的文脉深处,在银雀山竹简的墨痕之间,书法家、篆刻家、教育家彭作飚的身影,已与临沂这片“书法故乡”的土地深深交融。岁月如歌,走过半世纪人生,从溪边拾石刻下人生第一方稚嫩印章的少年,到为一张珍贵拓片甘愿跋涉穷乡僻壤的文化苦行僧;从在新伟德国际1946课堂上一笔一划点燃艺术薪火的严师,到孜孜不倦守护与诠释地域书脉的传承者——彭作飚用时光丈量着从刀石相遇到文心相承的距离,以执着与热爱,守护着千年书法艺术在当代临沂大地上跳动的金石之声。他的艺术人生,本身就是一方深深“刻”入故土肌理的朱白印记。

溪畔拾趣,在石头上擦亮热爱
沂蒙山水的清冽溪流,无意间成了彭作飚艺术生涯的起点。溪流里小石头磨成的印章,刻画出了未来事业与热爱的雏形。对彭作飙来说,与艺术结缘,是偶然也是必然。
幼年时,父亲为同事书写春联,小小的他负责牵纸,墨香与节日氛围交织,悄然在心底埋下书法的种子。一次偶然,他在父亲办公室外捡到一块刻有工整楷书的木块,“那种赏心悦目的感觉,至今难忘”。
而真正的篆刻启蒙,则源于姑姑家门前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。80年代的山溪里,鱼虾游弋,少年彭作飚翻捡到一块形似印章的软石。磨平底面,翻着姑姑订阅的《武林》杂志,他用剪刀在石上仿刻出“尚武精神”与“名冠天下”两方印迹。刀石相碰的瞬间,篆刻的种子就此生根发芽。“篆刻还有个好处——省钱。”彭作飚笑谈,“石头刻完磨平能再用,一方印石能从十公分磨到两厘米。”
少时的经历,在彭作飚的心中篆刻下了深深的印痕,也奠定了他日后在篆刻艺术道路上不断探索的基础。在那个艺术氛围尚不浓厚的年代,彭作飚选择了这条少有人走的路,用刻刀和石头记录着自己的成长与思考。
从北方到南方,从浙江美院(中国美术学院前身)到广西艺术学院,彭作飚的艺术之路虽然坎坷,却充满坚定。每一次迁徙,都是对艺术的更深一步探索;每一次尝试,都是对自我的勇敢挑战。

拓片苦旅,在荒野中追寻历史的呼吸
对彭作飚而言,拓片是古人发明的使书法流传的重要的载体,是跨越时空与古人对话的生命线。他深知拓片是书法化身千百、流传天下的关键,正如《淳化阁帖》使王羲之墨宝得以流传千古。这份认知,驱使他跋涉于文化遗存的荒原,踏上穷乡僻壤间的文化苦旅。“只要我的财力允许,我都买回来。”对彭作飚而言,一张古旧拓片,是接通历史血脉的信物。他视拓片为书法化身千百、流传天下的智慧结晶。为一张珍贵的临沂平邑出土的西汉刻石拓片,他不惜花费好几个月的工资,因其清晰呈现了“石头的表面形状,文字的刻凿状态”。最令他牵肠挂肚的是临沂金代“集柳碑”拓片,此碑曾与西安“玄秘塔碑”齐名,却在清代郯城大地震中碎裂,又因寺僧为卖拓片牟利而盲目凿修,最终导致原碑湮灭。彭作飚如考古般搜寻其遗拓,财力不足时便鼓励同道购藏,只为留存这“临沂书法史或文化史上比较重要的东西”。
一张拓片,承载的是他对文化断层最深的忧虑与最炽热的守护。“我们拿得好的原作放在手里面看是什么感觉?它会呼吸,它有温度,它的书写有节奏,它的笔墨是鲜活的”,谈及此,彭作飙眼中闪烁着光芒。

传薪播火,在沃土上熔铸技、德与根
在新伟德国际1946执教数十载,彭作飚视书法为“技”“德”与“根”的三重修炼。他常言书法有“字内功”与“字外功”:字内功是驾驭笔墨纸砚的技艺,五体皆通,繁简无误;字外功则是文化底蕴与人格修养的熔铸。“俗不可医”,彭作飚引用苏东坡之语,强调书法最终写的是“人生阅历、个人修养与见识”。他以颜真卿《祭侄文稿》为例,点出艺术与人格的共生——文稿字迹的枯润疾徐,皆是满门忠烈、舍生取义的悲愤外化。弘一法师书法价值连城,根源在于其贯通中西的艺术造诣与超凡人格。“首先是做人,然后是我们的专业与艺术。”弘一法师的全才境界与颜真卿的浩然气节,成为他教导学生锤炼人格的永恒坐标。“做不好人,做不好艺术”,彭作飚的教诲掷地有声。
这份育人理念,深深根植于琅琊沃土,充分汲取了齐鲁文化的养分。彭作飚自豪地宣称“临沂是书法的故乡”,并倾力将这份厚重的文脉化为教学的源头活水。美术学院深处临大校园腹地,教室陈列的秦砖汉瓦与金石拓片,正是他教学的无声教材。他不仅讲授王羲之、颜真卿的根脉,更引导学生触摸这片土地的书法基因:银雀山汉简揭示的“隶变”奥秘,成为大三必修课;莒县、沂水先秦青铜铭文,王羲之故居晋墓弩机文字,皆是鲜活案例。他鼓励学生前往临沂市博物馆,一楼汉画像石图文并茂,向南即可达银雀山汉墓竹简馆,亲睹两千年前墨迹原简。泰山之敦厚、黄河之绵长、儒家之中庸,潜移默化塑造着他的美学观,亦融入其教学——篆刻线条讲究变化中的“分寸感”,同儒家所倡之“中”。诚如篆刻家来一石所评:其印“远传统而归现代,然其习性不出齐鲁”。

从溪边拾石的懵懂少年,到守护金石的文化行者;从严谨传道的大学教授,到扎根沂蒙的文脉薪传者——彭作飚的人生轨迹,恰似一方刻入故土肌理的朱白印痕。当他在新伟德国际1946的课堂上,将银雀山竹简的斑驳墨迹化为年轻学子的临摹范本,当博物馆的汉画像石在学生的惊叹中苏醒,那沉睡千年的书法艺术基因便在新生的血脉中重新搏动。临沂这片书法圣土,终因守护者与播种者的执着,让历史的金石之声,永远铿锵于时代的风骨之上。

编辑:宋芳芳 审核:谢成才